“拜罗伊特在上海”三年歌剧计划，打响发令枪，正式进入“上海时间”。 7月4日-6日，在许忠执棒下，瓦格纳歌剧《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》将在上海大剧院连演三场。这是这部瓦格纳巅峰之作在上海的首次亮相。 一批瓦格纳歌剧“专业户”聚首上海，联手演绎这场长达近5小时的歌剧马拉松。 这部瓦格纳巨制，也吸引和汇聚了全球的音乐目光。不少海内外“瓦丝”打飞的来上海看戏，还有人连购三场演出票，一鼓作气，准备连看三场。 本文图片均为上海演出剧照 大咖聚首，联手挑战高难度心理戏剧 在这个悲剧故事中，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经历了种种爱恨情仇，最后的唯一解脱是走向死亡，在死亡中获得人生的超度。这部“心理戏剧”也被公认为瓦格纳最难的一部作品。 贯穿全剧的半音化和声对艺术家的音准提出挑战，持续4个多小时的无终旋律，更是对指挥、歌唱家、演奏家的考验；同时，瓦格纳放弃了传统的故事叙事，男女主角的“心理过程”变成唯一的戏剧动作，而音乐成为展现“心理流变”最直接、也最有力的手段。 “如何通过演唱和音乐细腻入微的塑造能力，准确描绘并传递出男女主人公的心理变化，以及其他角色对心理变化的催化作用或本能反应，是我们能否抓住观众的关键。”许忠说。 演出汇聚了一众歌唱大咖，他们曾在多个国际剧院主演瓦格纳歌剧，堪称瓦格纳歌剧“专业户”。 “最大的挑战在于，这部歌剧篇幅极长，简直像跑一场马拉松。”男高音叶林·凯夫斯说，特里斯坦也是他演过的戏份最重的角色，光演唱部分就有1小时45分钟，“你可能会感觉状态极佳、精力充沛，但总会有些许不安，因为任何意外都可能发生。嗓音是很脆弱的，我们的表演又需要非常投入，还得盖过庞大的管弦乐队的声音。” 饰演伊索尔德的女高音丽丝·林德斯特伦同样认为，这是一场需要100%投入的马拉松，不仅身体上要付出巨大努力，精神上的付出甚至更多。 “困难从一开始就存在，并且贯穿始终。”作为伊索尔德，她从未有过“我彻底搞定了”的时刻，时刻紧绷，全神贯注，调动所有的艺术造诣和身体能量投入其中。 “这就像一种灵魂出窍的体验，某种程度上，我不再是我自己，我是伊索尔德。”林德斯特伦说，歌唱家要融入角色，必须从歌剧一开始就沿着角色的历程走下去，每一次演出，他们都要经历角色在心理、哲学和精神层面的旅程。 上海观众在理解上会不会有困难？“观众可能一想到瓦格纳、德语或其他文化，会觉得难以承受，但当你真正置身于那个环境，沉浸于其中的音效和歌声，不需要知道任何背景知识，只需要敞开心扉，你就能感受到它。”林德斯特伦笑说，音乐的魔力在于，它能跨越语言、跨越历史、跨越时间。 “台前幕后，所有人都付出了200%、500%的努力，保证了演出的高水准。”林德斯特伦感慨，在此之前，拜罗伊特音乐节从未在海外驻节，“这是一项巨大的荣誉，见证了上海和拜罗伊特之间的一段特殊情谊，上海应该为促成这一切而感到自豪。” 填补空白，瓦格纳传统融入上海生态 这一版《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》问世于2022年，由罗兰·施瓦布导演，在尊重原作的基础上，融入简约舞美和投影技术，将这出关于爱与死亡的戏剧，置于简朴的未来主义背景之下。 天地的双重椭圆象征着宇宙与心灵的共振，开放式的天空中既有星空中的浪漫约定，也有雨雪与雷暴的心灵冲击，展现出人性与自然的共生。 主演团队中还有几位中国歌唱家的身影，来自上海歌剧院的余杨、于浩磊、王潇希，分别饰演马克、梅洛特、布兰甘尼。对他们来说，这是一次展示自我的机会，也是一次难得的学习机会。 “男低音一般唱配角，一段咏叹调3-5分钟，以前想都不敢想，我能一次性唱15分钟。”国王马克是剧中的一个矛盾冲突点，和特里斯坦、伊索尔德有着千丝万缕的纠葛。在第二幕，余杨有一段重要发挥，15分钟里一直在咏叹，诉说自己和特里斯坦、伊索尔德的爱恨，从伤心、愤怒、克制到对命运的回应，在细腻和丰富的音乐层次中勾勒出人物。 和国际大咖同台，余杨耳濡目染，也在提升自我，“大家平等地尊重对方，给予很真诚的鼓励，惺惺相惜。” “这是我遇到过的最难的歌剧，没有之一。”于浩磊饰演朝臣梅洛特，对他来说，演瓦格纳歌剧是职业生涯的巅峰挑战。 他是“中国制造”的本土选手，和国际艺术家同台，他也在虚心学习他们的发声技巧和咬字发音，“德语是外语，不是母语，我们的咬字要非常清楚，才能让观众听清在唱什么。”他也建议观众，可以提前做一些功课，再进剧场。 “他们友好、热情，还有很出色的嗓音，如果去欧洲发展，他们也会有很棒的职业生涯。”和中国歌唱家合作下来，凯夫斯笑说。 除了一批国际歌唱家助阵，来自巴黎管弦乐团、法国国家管弦乐团、比利时皇家铸币局剧院、莱比锡布商大厦管弦乐团的5位特邀首席（大提琴、小号、英国管、圆号、定音鼓），也加入演出团队，和上海歌剧院交响乐团并肩作战。 “这是一个大工程。”许忠坦言，排演瓦格纳歌剧，是进一步提升上海歌剧院艺术水准的最佳选择，“这个过程很痛苦，但是必须要有，是必经之路。”聚焦瓦格纳歌剧的精湛呈现、做好瓦格纳音乐的演绎和传播，也是上海歌剧院的艺术航标。 “《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》的上演，让本埠歌剧演出版图上缺失已久的空白得到填补。”上海大剧院总经理张笑丁说，连续三年的“拜罗伊特在上海”歌剧计划，也让最权威也最纯正的瓦格纳传统，得以深度融入上海古典艺术生态，第一次实现双方在瓦格纳歌剧创演艺术与技术方面的精准对接。